沉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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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捍卫你的爱 第190章

格林德沃中毒一事闹得沸沸扬扬,甚至连波兰魔法部部长都亲自发文称,坚决支持纽蒙迦德调查此事,一定要揪出给格林德沃下毒的人,随后,德国魔法部副部长、德国魔法部部长热门人选安德烈斯也发文表示,不能容忍针对任何人的违法犯罪活动。


安德烈斯副部长是个软蛋,他虽未直说,但他的堂弟被千夫所指为给格林德沃下毒之人,沃格尔集团中的人都被千万双眼睛盯着,他若想仕途顺畅,必须与家里断干净联系,与那个不争气的堂弟划清界限。但若把话说得像波兰魔法部部长那么清楚,就等于直接表示对格林德沃的“支持”,他只好说“不容忍针对任何人的违法犯罪活动”。


安德烈斯的这句话,让纽蒙迦德的骨干成员觉得他还算是个上道的,但这并不能打消纽蒙迦德方面对找出凶手的执念,他们已经调查了那几日先生接触过的所有物品和饮食,遗憾的是,并没有发现任何毒药停留的痕迹。


他们也调查了那日华沙峰会上出现的所有的人,主要是安德烈斯部长的堂弟和尤迪特家的小少爷。纽蒙迦德的人深夜闯入他们的家里,二话不说直接把人捆走,然后就是细致入微的盘问侦察和拷打……可怜这两个家族深陷官司,又实在不敢招惹格林德沃,自家的孩子被绑走也只能忍气吞声。


两个家主一夜之间,须发皆白,他们现在担心的不仅是这两个孩子的安全。而是,若真是那两个不争气的玩意儿把格林德沃毒死了,整个家族都要给他们陪葬。


纽蒙迦德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小汤姆已经被关在他的卧室里三天了,格林德沃昏迷的那一夜就有人闯进汤姆的房间搜查过,不过,没有任何可疑的东西,他们只好作罢。


被关在卧室里的小汤姆一遍又一遍地回想他给格林德沃下毒的经过。不过就是他把安德烈给他的毒药藏在了皮箱夹层里,又按他的吩咐让几条毒蛇阴尸将毒药传递出去……在这里闲逛的前几日,汤姆已经对纽蒙迦德主堡的构造很熟悉了,得了他命令的蛇动作很快,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一滴药水加在了格林德沃的茶水中。


此后,负责下毒的几条蛇被同类分食殆尽。


这是多么简单的思路,格林德沃也好,纽蒙迦德的其他人也好,居然都没有想到?


不,他们是想到了,却没有证据吗?


还是,他们虽然想到了,但因为汤姆是格林德沃指定的接班人,若盖勒特出了事,这个小东西还能成为他们的傀儡小主子?


汤姆年纪虽小,也从未接触过权术,但仅在纽蒙迦德的几日里,他就靠察言观色将这里的上下级关系和人情与运转看了个大概。他越想越觉得,那帮负责调查的人究竟是真的不知道刺杀格林德沃的凶手是谁,还是不想知道?


想到这里,汤姆缩在床沿边瑟瑟发抖,可内心却生出嗜血的豪情和野心。如果格林德沃真的死了,他或许可以成为继承人,卷入那些黑暗又复杂的权力争夺和制衡中去。他会是他们的少主,真正有一方舞台实现自己的价值,让所有人匍匐在他脚下瑟瑟发抖……


事已至此,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逻辑被打乱,他却并不困惑和迷茫,他热切地期待着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猜到,如果他的养父格林德沃死了,整个纽蒙迦德,或许整个世界都会陷入一场大乱。


不过,汤姆对此兴奋不已,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兴奋,但就是连心尖儿都在颤抖。



弗尔切克最近成了媒体界炙手可热的大红人,他跟踪报道的沃格尔被杀案和格林德沃中毒案都是轰动一时的大新闻。


一大早,他就把熬夜赶制的格林德沃悼文递交给了总编辑,总编辑扶着眼镜看了半晌,点头道:“精彩纷呈,感人肺腑,如果格林德沃立即去世,我们刊发的这篇文章会为他的舆论名声定调。”


弗尔切克累得睁不开眼,他摆手道:“我倒是希望这篇文章没有刊发的可能,在沃格尔被杀案的三审法庭后,我和格林德沃约了深度访谈,现在他生死未卜,我更盼着我的计划不要落空。”


总编辑放下稿件问:“柏林站点的记者去跟踪调查安德烈斯和尤迪特家的反应了吗?”


弗尔切克已经成了这两个案子报道的实际操盘者,他点头道:“十分钟前刚刚派猫头鹰发回的线报,峰会上与格林德沃起争执的那几个人都坚称自己没有对他下手,他们的家族更是屁都不敢放一个。”


“另外……还有一件事,”弗尔切克说,“昨日下午,在纽蒙迦德门前聚集的格林德沃的追随者人群中,有一个德国巫师被斩首。”


“斩首?!”


“我怀疑是纽蒙迦德方面干的……还有谁敢在他们门口杀人呢?”


“纽蒙迦德方面为什么要杀他?”总编辑追问。


“有人说,他在死前曾对邓布利多出言不逊。”


“邓布利多?阿不思.邓布利多吗?和他有什么关系?”总编辑奇怪道。


“人们似乎在纽蒙迦德门口见到了邓布利多。”


“他……为什么会去纽蒙迦德?”总编辑思索道,“那个人被斩首,与他对邓布利多出言不逊有关系吗?”


弗尔切克道:“这谁也不清楚,我们的记者已经去德国展开调查了。不过,我认为此事大有隐情,邓布利多作为陪审团成员出席了沃格尔被杀案的第一和第二场庭审,但第三场有格林德沃出庭作证,他就不再出现了……”


“你是说他们之间有过节?”


弗尔切克想了想,他的直觉敏锐过人,这是他优于同辈的最大特点。“上次我与预言家日报英国记者聊起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的敌对关系,那人意味深长地说‘你实在太年轻了,有时候不能只看眼前’,我想,他们或许关系匪浅。”


“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经验丰富的总编辑苦思冥想,点了支雪茄,“这样吧,我去预言家日报社一趟,问问我的熟人,你继续盯着纽蒙迦德,有些话,必须要从格林德沃嘴里说出来才真实可信。”


弗尔切克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先生,我想我即将挖掘到一个惊天秘密。”



盖勒特在昏迷的第三天醒来,整个纽蒙迦德上下欢欣鼓舞,尤其是那帮几夜没有合眼的医师和治疗师。


“先生,您体内的毒素已经排了大半,”白发医师在床边说,“我们将毒液转移到活物身上,三头毒角兽为此付出了生命。”


盖勒特躺在洁白的被褥中,脸与床单一个颜色,虽然病弱得像个小婴儿,他还是点头,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道:“记得为它们筑碑立传。”


“为您牺牲是他们的荣耀。”有人拍马屁道。


盖勒特瞥了他一眼:“你愿意分享这份荣耀吗?”


那人被噎了一句,不敢说话了。


文达见他开上玩笑了,就知道人的确好多了,“先生,您仍然需要多休息。”


盖勒特叫医师先下去,问文达:“他来过没有?”


文达道:“不止是邓布利多教授,其他一切也如您所料。只是,先生,这实在是太冒险了。”


盖勒特不以为意,道:“我也借机看看谁真谁假。”


文达轻轻一哂,她明白先生的意思。


盖勒特前段时间在沃格尔被杀案法庭上的演讲虽然招揽了大批新鲜活泼的圣徒血液,但注定也有不少老人产生动摇,借这个机会,盖勒特正好可以观瞧观瞧究竟有多少人心不在纽蒙迦德。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果然有不少鱼上钩了,按照盖勒特提前部署,文达已经派出了杀手和记忆清除员,他们必须要保证圣徒的优质和纯粹,盖勒特.格林德沃应当永远是小众精英群体的领袖,而不是普通巫师的领导者。


当然,这只是他下血本的目的之一。虽然安德烈斯和尤迪特两人并没有被证明对盖勒特下毒,但外界关于“安东.沃格尔余党打击报复格林德沃”的流言已经甚嚣尘上,国际巫师公检法庭和德国菲敏法庭不得不对余党下些狠手,免了盖勒特不少烦恼和后顾之忧。


盖勒特眯着眼睛想了想,他饮下那杯掺了毒、又被大大稀释过的水,实在是个划得来的买卖。


除了这些实际到手的利益,前段日子一直冷落他的阿不思也心碎不已,盖勒特一想到他被锁在纽蒙迦德门外,黯然神伤着离去的样子,就快乐地想在被子里直蹬腿。


大仇得报!阿不思以后再也不敢冷落他了!阿不思尝过被锁在门外的苦,就再也不会舍得把他锁在门外了!他可以肆无忌惮地翻窗了!耶耶耶!!!


或许是盖勒特脸上流露出的不太聪明的快乐太明显了,文达轻轻咳了一声:“先生,那孩子怎么处理?”


盖勒特收敛了笑意,冷声道:“他也算让我开了眼,这么小的年纪,如此阴毒狠辣,杀伐决断……暂且留他一命,我让他进纽蒙迦德,还有大用处。”


文达点头称是,如果先生想杀了小汤姆,早就让她在孤儿院下手了。现在看来,这蛇佬腔小畜牲还有些用处。毕竟,先生还有个心腹大患没有处理掉。


盖勒特盯着天花板出神,不知道美滋滋的在想什么。文达提醒他:“先生,弗尔切克已经在门外等了半日了,这些天,他的报道为我们推波助澜,影响力突出。”


盖勒特说:“凌晨三点半叫他进来,说我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接待他。”



弗尔切克果然在凌晨三点半被文达亲自请进了纽蒙迦德,他一路只敢盯着地毯,文达推开会客厅的大门时,他才抬起头。


格林德沃,那个被无数巫师奉若神明,一向英俊挺拔的男人,此刻穿着一件白色的棉质衬衫和简单的西裤,坐在宽大的沙发上。


“请坐,弗尔切克先生,”盖勒特微笑着说,声音却带着一丝虚弱,“没想到你如此执着。”


他面色憔悴枯败,显然余毒未清,这与平时的意气风发形成鲜明对比,弗尔切克备受震撼,内心激荡——他凭什么让格林德沃先生在一醒来就如此正式接待?


“先生,您本不必接见我,”年轻的记者感动不已,“起码您不必急着今日见我。”


盖勒特苍白地笑道:“文达说你在外面等了十几个小时,我想我总该对得起你的这份执着。”


弗尔切克抓抓头,道:“这是我的工作……”


“与你聊天,细述我的意识形态,也是我的工作之一。”盖勒特宽和地说,“开始吧,弗尔切克先生,我尽量不在访谈时睡着。”



弗尔切克并不扭捏地拿出了速记本,采访是一种进攻,虽然进攻一个随时有可能累到睡着的病弱者有违职业道德,但对方既然同意,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格林德沃先生,您是否已经知道了此次中毒的真相?”他一上来就抛出了一个尖锐辛辣的问题。


盖勒特轻轻一笑,“我的属下正在调查中,但我想,我已经猜到了。”


“您认为是有人刻意为之吗?那人的目的会是什么?”


盖勒特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却承认了这是一场人为案件——“实际上,对我而言,这种程度的刺杀并不罕见,只不过这一次我有些心不在焉,不小心中招了。”


“为何心不在焉?”


“一些私人原因,日后有机会再告知。”


“私人原因?”弗尔切克怀疑道,“我还以为、我们都以为,您的中毒与华沙峰会脱不了关系。”


盖勒特垂眸笑了笑,金色的睫毛和下巴上密密的胡茬在烛光下泛着微光,“这大概是我的命运,每当我为世界的和平和巫师的权益做一些争取,自己总会遭到反噬。”


弗尔切克愣了愣:“是啊,几年前,您在美国降伏默默然的时候,也被……”


被抓去关了橘子。


“我已经习惯了,”文达送来一杯咖啡和一杯水,盖勒特取了那杯水慢慢喝着,叹息道,“但寻找真理不就该如此么?我前三十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那时候我孤身一人,现在,无数的人为我摇旗呐喊、振臂高呼……这对我而言,已经是极大的慰藉了。”


“先生,还记得您从纽约刚回来时,头发花白,体重骤减,被他们折磨得只剩一把骨头。”文达适时地叹道。


“他们竟然……”弗尔切克只听说过美国魔法部会苛待犯人,却想不到他们竟然把这招用在格林德沃身上。


盖勒特却摆摆手,表示“不值得再说了”。


“我一向认为,我们的魔法世界存在一个不该有的问题……我们生活在这样高等的文明中,却不团结,我们互相争斗,彼此伤害。”


“麻瓜虽然弱小可怜,但纵观他们的历史,我得到了一个观察,他们大的进步来自于乱世催生,比如所谓的枪炮、病菌,平稳的发展却来自于团结一心。”


“这种团结一心,不只是麻瓜之间的团结,更有他们与天地万物的和谐。他们适应了气候转变和日升日落,积极地应对病毒和它的变异,与动物建立了驯化或互不打扰的关系……他们的长足发展,都来自于团结,虽然,他们近些年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或许是被麻瓜的世道影响了吗?我们的巫师同胞不知从何时起喜欢刀兵相向,魔杖原本是便利我们施展魔力的媒介,近几十年却成了决斗的武器。人们对立、敌视,却忘了我们原本应该肩并肩,去追求光明正大地站在太阳底下的权利。”


“若我们能做到并肩战斗,这个世界该拥有多么灿烂的一个未来?”


似乎说到了激动处,盖勒特捂着嘴巴咳了两声。


“今日,是我因为争取权益、推动和平被刺杀,明日,就有可能是别人。我衷心盼望每个人比我更幸运,可以平安,可以继续战斗。”


盖勒特抿了一口水,似乎有血迹滑落在杯壁上,在水中绽放开微红色的花,弗尔切克看得一阵揪心。


“上次我与你谈到,我的意识形态顺应时代发展变化,简单来说,最大的变化就是我的心态。近些年,我愈发平静地面对死亡的威胁和战斗中的阻挠,这大概就是爱的力量。”


“爱……的力量?”


“我一向坚持我们应当自由自在地去爱,归根结底就是因为,爱能让人拥有无限的勇气和动力,让人能披上铠甲,也生出软肋。但一旦得到这种力量,我们就能所向披靡。”


话毕,盖勒特猛烈地咳嗽起来,他用花格纹的帕子捂住嘴,白衬衫的领口却还是溅上了滴滴血迹。


“先生!”


文达冲过来,门口候着的医师一拥而上,盖勒特朝几乎热泪盈眶的弗尔切克笑了笑,眼皮似乎有千斤重地合上了,他强撑着说:“抱歉。下次,下次我们再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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