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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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捍卫你的爱 第四十四章

布斯巴顿的糖槭树林已有100多年历史了,长在向阳的那片山坡上,棵棵都高大挺拔,树冠浓密,到了冬天,仍在魔法的维持下,保持着深秋时的橘红色。


阿不思和安贝尔一前一后走进了糖槭林,脚下的落叶铺了厚厚一层,踩在上头柔软又踏实。“你来到布斯巴顿任教多少年了?”阿不思闲聊道,“看起来你对这里很熟悉。”


“快十年了,”安贝尔留恋地看着每一片红叶,“我的家乡是德国科隆,那是一个被麻瓜的重工业和机械化伤害得破败不堪的城市,我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布斯巴顿这样的美景。”


“听说这些年好多了,”阿不思说,“科隆现任市长十分得力,城市面貌已经大为改观了。”


“那又怎么样呢?我的童年只有一次,我母亲的青春也只有一次。”


“冒昧多问,你的母亲……”


“她去世十六年了,就在你说的那位市长上任的前几年,她人生中所见到的最后的风景,是被污水堵满、臭不可闻的河流。”安贝尔背对着阿不思朝前走,声音带着冷意。


“真令人遗憾。”阿不思真诚地说,“如果她还在世,见到如今科隆的城市美景该有多么高兴。”


“呵,我倒宁愿她早点死了,”安贝尔冷笑道,她突然停下脚步,阴恻恻的一张脸对着阿不思,浑身肌肉紧绷的模样,“她要是活着,只会承受更多的苦痛!我那禽兽不如的父亲,没完没了的折磨她,拿她撒气……”安贝尔咬住了牙,不忍再说下去。


阿不思走到她身边,脚下枯叶嘎吱作响,“你……很痛恨你的父亲。”


“我不止恨他,我也一定会杀了他,”安贝尔把手按在腰间,握紧魔杖,“但不是现在,”她看向病得一脸倦色的教授,“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做。”


一道光芒伴随着低沉的咒语从魔杖尖击中阿不思的身体,红发教授仰面倒在枯叶上,紧闭双眼,无声无息。



霑被一阵啧啧的水声吵醒。她浑身酸痛得像被扔在冰镇柠檬汁里泡了三天三夜,尤其是下颌与手腕,仿佛都要脱臼了。等她费尽全身力气睁开阖着的眼时,终于发现下颌和手腕的疼痛是怎么回事了。


她的口中被满满当当塞了一个大布团,手脚被结结实实地绑着,手腕向后反剪,她侧躺在地上,完全动不了,除了喉咙里的闷哼之外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被绑架了?这么惨?她活了二十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霑想到了和自己一起在马车上被击晕的伊丽莎白,但目光四下搜寻一圈,却没有发现她,但这让霑注意到了自己正处在一个废弃的破旧石屋里,屋子只有一扇开了条缝的小窗,顺着缝里透进的那道光线,霑看见了一张铺着干净又厚实的被褥的木板床,一个瘦长的人影正蹲坐在床头靠里的那块角落里,咬着自己的大拇指发出啧啧的响声。


“啊!”霑被狠狠吓了一跳,忍不住喊了一声。


吮手指的声音顿时停止了。“你醒了。”一个低哑的男孩声音说。


他说的是德语。霑赶紧重重地哼了几声,被绑起来的双腿乱蹬,找了一个能和那德国男孩对视的角度,可是一对视又将她吓了一跳——男孩大约十六七岁,瘦弱苍白,但身形高挑,蹲坐在床角时的长手长脚引人注目,他一头半长的黑发十分浓密,衬得那张似乎从未见过阳光的脸格外的病态苍白,最重要的是,他那双漂亮的凤眼血红一片,嘴唇和刚从嘴里拿出来的拇指一样泛着诡异的浓烈的红色。


霑稳了稳心神,这男孩说不定也和自己一样是被绑架过来的,看他这样子像是被困在这里许久了。她开始胡乱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些声音,希望这个没有被绑起来的男孩能帮她拔掉嘴里的布团,两人一起商量着怎么逃出去。


在一阵费力的闷哼后,男孩终于会意地从床上站了起来,他赤着脚,高瘦的身子,宽阔的骨架,身上挂着条纹睡衣,他似乎不太会走路,行走的姿势十分怪异,他走过来,蹲在霑的身边。


霑不停地用眼神示意“帮我取走布团”,可那男孩就是没有任何动作,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静静看着她——他是很英俊的,如果没有那么可怖的瞳色的话。


霑瞄到了自己身后的雷击桃木魔杖,又示意男孩把魔杖塞到自己手里,在地上用力蠕动了两下。这次男孩终于懂了,他那被吮得通红的手指捡起霑的雷击桃木魔杖,从上到下细细地打量了一圈,“魔杖。”他说。


霑拼命地点头,是啊,是魔杖,快给我,帮我松绑。


男孩手中魔杖的杖尖却渐渐转向了霑,他看着她的眼睛,露出了一个妖异又温柔的笑,红唇轻启:“钻心剜骨。”


“啊啊啊!”霑从来没有这么疼过。她觉得似乎有一把在寒冰中泡了千年的冰锥正对着她的心脏和骨髓毫无规律地狠凿,同时又有上万只蚂蚁沿着她的每一寸骨头、血管、皮肤,狠狠地噬咬,将她的躯体和灵魂都撕裂成了无数微茫的碎片。


“钻心剜骨,”男孩又点了一下魔杖,恶作剧一般狡猾地笑着,“钻心剜骨。”


被绑了扔在地上的女孩终于不再颤抖抽搐,也不再从喉咙口溢出烦人的声响,她眼神涣散,那双失去了光芒的黑瞳像两颗蒙尘的宝石,连呼吸都似乎不再有。男孩随手丢了魔杖,像观察食物似的捏起霑的脸左右看了看,又拽出口中那团刚刚因为疼痛而被咬破的布料。


他趴在地上,把霑的脑袋掰歪,露出侧面的皮肤,像小狗嗅闻一样把鼻子凑上了她的脖颈,又伸出舌尖舔了舔,这个动作让霑浑身起了细密的鸡皮疙瘩。


不是这个味道……他又扯开了霑的衬衫领,鼻尖贴着白皙的皮肤一路向下使劲吸气……不是,不是!


男孩生气地站起来,朝着霑的腹部猛踹了一脚,霑滚了两圈,头“咚”的一声闷响磕到墙壁上。“不是!不是!”他失控地抱着头,用嘶哑的声音大喊起来。


霑从钻心剜骨后的半昏迷中被一脚踹醒,她并不矮小瘦弱,却能被这病怏怏的男孩踹到墙边,她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喉头溢出一股铁锈味的腥甜。


这个男孩是个疯子。霑在剧烈的痛苦中强迫自己恢复冷静和理智,对于这种疯子,一定要顺着他。


“咳咳……”她把喉头的鲜血咽了下去,强忍着痛用德语问他,“什么,不是什么?”


男孩退回到床边,又把自己缩成一团,大拇指重新塞回了嘴里,一边咬一边说,“不是那个味道。”


“什么味道。”霑虚弱地追问。


“……妈妈……”男孩含着手指的口中嘟哝着一个模糊的单词。


就在男孩暴露念头的一瞬间,霑用了十成的力气将摄念丝往他的脑海中钻去,拼命得仿佛要将自己的整个灵魂和意识都塞进男孩的大脑中。


霑眼前一黑,男孩的视角里是一个包着粉色书壳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是工整的德文笔迹。在一片漆黑的视线里,只有窗口透进的那条光照亮着笔记本上的文字。


有赖于霑此次的求生欲望,她在一秒内获取了大量信息。那是一个日记本,主人大概是一个德国少女,她用简短又优美的文字记录下了她对男同学卑微的仰慕和爱而不得。


“1897年12月1日

我向所有能够倾听我的神灵发誓,我从未奢望被拯救。成为一粒被漠视的灰尘是我渴望的命运,但他出现之后,这粒灰尘竟膨胀成了整个宇宙。

他总是对一切都漫不经心,无论是飞舞在眼前的金色飞贼,还是魔咒课上的精彩操作,可他总是能在毫不在乎中得到这一切,然后又将它们弃如敝履,包括我的心。”


“1897年12月7日

我早就习惯了那些对待,疼痛不再是疼痛,凌辱不再是凌辱。我如同在无边长夜中独自行走,是他为我点亮一束光,从此疼痛成了疼痛,凌辱成了凌辱。但他把我从黑暗深渊中拉拽上来,我终于有胆量和希望去面对这一切。

我该如何回报他?以忠诚?以热爱?愿意为他做这一切的人何其多,我只愿在角落默默祈祷他一生得偿所愿。”


“1897年12月10日

他看了我一眼,或许那不是在看我,是在看天际的海鸥,是在看拍打在岩石上的浪花。他的眼里有万物,没有我,我如何能成为万物?我是否应该化归于天地间?如果我成为那只海鸥,或是那朵浪花,他是否能真的看我一眼?”


“1898年2月14日

他也会有爱的人吗?像他那样光明如神祇的人,像他那样无所不能又漠视一切的人。

有低年级的女孩赠他鲜花与礼物,他笑着收下,然后扔进了焚烧炉里。他喜欢狂放地大笑,这令他更加迷人无比。

他践踏了她的真心吗?那女孩却是很高兴的。可我永远不会那么做,我不要成为他哪怕一根发丝那么重的负担。”


“1898年3月15日

我偶然听见有人将他和我的名字连在一起。

我向神灵请求原谅,我不该不出面阻止,但恶魔拖着我进入了贪婪的沟壑。我知道从现在开始,我那属于他的灵魂将不再纯洁,或许它从来就没有纯洁过。从我第一眼被他的高贵风姿迷倒开始,从我不否认他和我的传言开始。”


“1898年4月22日

他被学校处罚了。他的行为是无法无天的,可这恰好是他的魅力所在。翱翔天际的雄鹰不该被笼子束缚翅膀,他总有一天会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那片天地注定不会有我,但我祈祷他不孤独无依。”


“1898年7月20日

他要离开这座笼子了。悲喜交集,不要再回头了,我的金色大鸟。”


………


如此这般,林林总总几百篇,写尽了一个女孩对另一个男孩卑微的、不可言说的仰望与爱慕,这个女孩从没有一天奢望过和男孩在一起,话语中更是没有一丝占有欲,反而是不断祝福他能拥有更好的生活。她将自己完全地匍匐在男孩脚下,整颗心脏和整个灵魂如她自己所说一般,归属那男孩所有。


日记本很厚,一次性读不完。按着书页的手指小心翼翼地一页页翻动,蜷缩的指节泄露了他的情绪,男孩和霑一样,从无数如呓语般的剖白文字里,看见了一个懦弱又小心翼翼的女孩,但那些文字隔着纸张,即便用了最深的墨水也写不到男孩的心里,日记主人的形象对他来说仍然空虚又遥远,所以他一遍遍翻看,将那些文字烂熟于心。


那是他的母亲。霑在一秒钟后明白日记本的主人是谁,也隐隐约约明白了,日记中的“他”是谁。


“你在……”男孩突然停止了吮吸拇指的动作,他的眼珠开始泛白,血红色越来越淡,直到最终被一片白雾包围。不知是液体还是气体的黑色物质从他胸口处升腾起来,男孩缩起身子疯狂颤抖,扭动脖子发出骨节碰撞的“咔吱咔吱”声。


“你在读我的想法!”他一挥手,一片灰黑的浓雾朝着霑没来得及收回的那几缕摄念丝袭来,霑觉得自己的大脑被什么可怕的东西铺天盖地的狠撞了一下。


这是什么怪物!这个怪物居然可以发现她的摄念丝!这世上能够发现她的摄念丝的巫师,目前只有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这男孩如果不是拥有超出旁人上万倍的感官和潜意识,就是可以与格林德沃和邓布利多匹敌的强大黑巫师!


格林德沃还有邓布利多可以牵制,可这个男孩不死,魔法世界恐怕就完了。


霑在晕过去之前,脑子里只有这个想法。



小病娇上线啦😻以及,能看出来日记是谁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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